珉瘾

现背 时间线大概是出道前到现在

冗长/缓慢/不真实的妄加揣测

 

0.

 

 

鹿晗每到这天都会想起来几年前，是四年，五年前？总之是几年前的这一天，首尔的天气还没开始回暖，他在宿舍的楼下正要拨通金珉锡的电话，问问这个下午就不见踪影的人去干嘛了，要不要吃夜宵，就看见几个身影勾肩搭背互相搀扶着走来，在路灯下轮廓都缠在一起，看不清谁是谁，只听见人群里隐约有金珉锡那种略微上扬的声音在轻笑，因为醉酒的关系说话含糊不清。

他有点诧异但是还是迎上去打了个招呼，都是同公司的前辈或者后辈，三三两两地也跟他打招呼，金珉锡看见他便笑着挣开了身边左右的人，嘴边吞吐的哈气在路灯下泛白，他三两步上前，有点踉跄，被鹿晗架住，鹿晗皱了皱眉，因为金珉锡身上酒味冲天地往他鼻腔里钻，但他还是小心地抱着傻笑的人，随口问一个比他们小两岁的后辈，“他怎么喝了这么多？你们去哪了？”

这个后辈也是喝的醉眼朦胧，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鹿晗在问什么，睁大了眼睛。

“鹿晗哥，今天是，珉锡哥的生日。”

鹿晗看着他。

“珉锡哥没跟你说吗？”

这天是3月26日。

此时此刻他在北京，回国之后第一场演唱会的standby，距离上台还有30秒，能听见场外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喊得都是他的名字，鹿晗，鹿晗，而他又一次想起那天。

那天之前他不知道金珉锡的生日。

 

 

 

[RecessiveRelationship]

隐性亲密关系

名词（noun）

[Underlyingintimacy in dysfunctional relationships; usually stay un-triggered, but existsconstantly.]

在不健全的正常关系中常性存在的不易被注意的亲密联系的可能性。

 

 

 

1.

 

 

在都暻秀看来，金珉锡是一个喜欢撒娇的人。

当然不是跟他，也不是人们脑中提到“撒娇”会惯常浮现的那种画面。

简而言之，他身为队里的“大哥”，只不过是年龄使然的一个名头而已。当然不是说他是一个没有担当的男人，相反，他相当地有身为大哥担当和自尊，因为是年龄最大的那一位，被弟弟拜托什么都会一脸耐烦或不耐烦地照做，甚至在别人担心会不会太麻烦他的时候挑着眉毛说“呀，这么点小事有什么可麻烦的”。

实际上，他从来没有真正喜欢照顾人的那份闲心，若是他给自己递了纸巾，不是说明他多体贴，而是说明——你的汗流成这样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所以当他被放到一个位置上的时候，倘若不能逃避，他会在最短的时间适应，再尽职尽责地做好他在这个位置上该做的事，求到他头上有求必应，不开口的话就懒洋洋地高高挂起。这样的金珉锡和许多前辈都相处的很好，在弟弟们看来更是成熟的表现了。都暻秀则很擅长观察，观察金珉锡会无意识地享受在被当成弟弟的时候的样子。金珉锡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这种享受其实就是在撒娇的一种了。

 

所以以随意而强硬的态度把自己和金珉锡划分为同龄人的鹿晗，反而在某种程度上减轻了金珉锡的心理负担，成为他有点特别的一种需要。

或许这是都暻秀的个人定义，但他就是这么武断地下定结论，反正也不是什么会对他人产生影响的结论，下就下了。

2012年的某一个夜晚，看着靠在沙发一侧，头发还在滴水的金珉锡，用掺杂着不满和满意的眼神瞅着鹿晗，刚从厨房冰箱里拿出酸奶的都暻秀叼着勺子，如是思考到。

 

其实在和公司后辈交往的时候，鹿晗并没有想过瞒着金珉锡。

也没有想过对他说就是了。

社内恋爱真的很常见。

金珉锡问起后，他立时三刻去问了——不是质问，黄子韬。面对黄子韬委屈巴巴的解释，他也并没多恼火，毕竟他自己也没什么隐瞒意识。打个比方，正常人交了一个知道明摆着只是比床伴多一个头衔的一定不会长久的对象，肯定不会大张旗鼓地在公司和每一个同事报备一遍，所以他理所应当地只在某天和另外三位说中文的老乡吃饭的时候知会了一声。

只是这种程度的认真，他当然没想过通知金珉锡，某种程度上“会和金珉锡提起的话，那应该是相当正式的人了”这个结论很正确，但不是黄子韬所以为的那样。

可是在被金珉锡问起的时候，鹿晗突然有种“我在瞒着他”的实感，然后有了一丝原本没有的做错事的感觉。仔细想想，他也从来没和金珉锡交流过关于日常生活和工作以外的那部分——仅剩的关于恋爱和家庭的那部分。金珉锡在工作外的生活，像是抽象的符号，可用“父母双全”、“有一个妹妹”等等描述一笔带过，父母是怎么教育他的，妹妹多大了，他从来没有过问过。

直到刚刚，鹿晗才后知后觉地思索，就他和金珉锡在生活中的亲密程度而言，他是否疏于了对于金珉锡的了解，直到他说出“就像我跟你这么交流的”的时刻。

想到那里他突然也没了和黄子韬扯皮的闲心，往后一靠把头仰在沙发背上，看着宿舍的天花板。

确实是这么交流的。

由琐碎的日常堆积起来的对话，或者直奔主题的调情。

他从来没有关心过女朋友在他之前有过几个对象。

唯一的区别可能是，金珉锡的日常之余他因为更有实感一些所以也更让他有兴趣。

将金珉锡和自己的对象以这种荒唐的形式划上等号这个认知让他忍不住想笑。他想起刚才金珉锡道晚安的态度。他是个敏感的人，只要他想，他能感知周围人所有细微到零碎的情绪，只是他大部分时候疏于不关心。而此时此刻，稍加思索，他就能咂摸出金珉锡那一丝淡的乏味的不满。

不满的理由仍未可知。

鹿晗在沙发上多坐了三分钟，用手臂遮住吊灯的光线，在都暻秀从他身后路过的时候露出自己的眼睛，可怜兮兮地问他可不可以给自己也拿个酸奶，在都暻秀沉默了片刻过后转身回厨房时发出了欢呼。

在沙发上盘着腿吃完各自的酸奶，互相道了晚安，回房间的路上，鹿晗脚下一转还是敲了金珉锡的房门，随后在还没得到许可的情况下推门而入，伴随着他喊金珉锡的一声“珉锡。”正如他猜测的那样，金珉锡还没睡，而是对着电脑，在他进来的瞬间摘下一边耳机回头，表情十分意外。

鹿晗冲他笑，“周二还是去踢球吧？”

他喜欢确认他们的日常，即便看起来很没有意义，但是他喜欢这种亲近感，即便是浮于表面，他曾认为浮于表面就足够。

 

 

2.

 

 

比起对金珉锡产生任何友情以上的零碎感情前，鹿晗首先培养了一种独占意识。

非要他自己解释的话，他一定会学术地将其解释为一种，雏鸟情节。

 

他第一次见到金珉锡时，脑中第一个念头是，这个人是适合的。

金珉锡比他进公司也就早一年多。他头一回在练习室见到金珉锡的时候，被人介绍那是这里年龄较大的练习生，而和自己同岁时，十分吃惊。

看起来就是普普通通的男人，不普通的地方在于看起来很小，像中学生的那种小法，但仍然不是一眼看过去会很出众的类型。所以出于微妙的心态和他打了招呼，“初次见面，我叫鹿晗。”韩语的腔调听起来往往疏离而礼貌，他的态度很诚恳，微笑很亲切，所以不出意料金珉锡在回复的时候肉眼可见地慌张了。

“啊，初次见面，我叫金珉锡。”

鹿晗很熟悉金珉锡的那种慌张。

是一瞬间不知道他和鹿晗接下来会怎么熟识或者干脆不熟识的慌张。

他很满意。

 

在什么层面上合适呢？他在异国他乡，需要一个本地“朋友”来带他融入，做他的锚，给他接近虚荣的自信感，最最重要的是他放在梦境地九层的保险箱里的不肯对自己承认的，给他安全感。金珉锡多好，他和自己一样大，脸上写着“人善好欺”，第一次见自己的眼神是少见的没有艳羡到妒忌的那种眼神，而是纯粹的“哇”的那种善意。

他知道他不可能拒绝自己的接近。

然而就是这样的金珉锡，他从来没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想过会不知道他的生日，也没想过去知道。

显然对方也没想过告诉他就是了。

他在路灯下抱着醉酒的人的时候，第一次对这个人产生了怨恨的情绪。对面的练习生说完“今天是珉锡哥的生日的时候”可能也察觉到鹿晗脸色不善，期期艾艾地闭了嘴。

鹿晗咬了一下牙说，“没有，知道的，只是今天有事才没去成。”

把金珉锡交给他剩下的人都挺放心的，一阵招呼后四散离开了，由着鹿晗驾着醉倒站不直的金珉锡往宿舍走。鹿晗有些焦头烂额，虽然他们还没出道，但是作为练习生被拍到也不会有什么好处。金珉锡还在旁边口齿不清地嘟囔，说自己没喝醉，鹿晗恶狠狠地想，那给你丢在这自己回去算了。

然后还是手上肩上一点也没松懈地搂紧他。

然后金珉锡出声喊了他。

“鹿晗啊……”

鹿晗没回应他。

“鹿晗，是不是你啊，鹿晗。”金珉锡喊他名字的腔调带着不说中文的人特有的奇怪腔调，听得鹿晗心烦意乱，还是问，“干嘛？”

“鹿晗呐，你不要……太逞强了。”

“说什么胡话呢。”

“你，在害怕什么的话……多依赖依赖我吧，”金珉锡垂着头声音也像掉到地上似的越来越轻，但是在深夜无人的路边，还是被鹿晗都听清了，“告诉我吧，什么都。”

鹿晗慢慢停下脚步，身边的人像是没说过那种大话一样安静了下去。

事后想想，他把当时的疯狂悸动归结为，年龄太小，训练太苦，意识太不坚定。

但是当时站在那个路边，真的有一瞬间很想哭。 

他每天竭尽全力，他和所有人友好相处，他表面自信满满，他心里怕得要死。

当时听完金珉锡的话，他想，完了，是不是所有人都看出来他在害怕了。

但是事实上，真正注意他的情绪的人很少，看出来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最后会对他说“别逞强了”的，只有他身边这个人了。

这个会对一个在自己社交圈内甚至不知道自己生日的人说出“请依赖我吧”这样的话的人，让鹿晗除了那点羞于启齿的感动外，下定了绝对不要依赖他的决心。他骨子里是这样固执又偏执的人，想让所有人想起金珉锡就想起他鹿晗，却放不下身段对他敞开心扉。

幼稚了这么长时间过后，在意识到他们的关系或许可以有什么别的性质的瞬间，鹿晗惊觉，他可以为金珉锡去尝试的事情可能多的超乎他自己的想象。

心理上的挣扎少的他都害怕。

他想，或许他太想要金珉锡了，想拥有，不管是什么形式的，可以达到这个目的的话，金珉锡开口问他要什么，他真的可以答应的很多很多。

使他苦恼的地方在于，这个人什么都不肯管他要。

 

 

3.

 

2016年3月26日。

演唱会结束后收到那个人发来的一句“辛苦了”。

鹿晗坐在保姆车里看手机，已读不回，刷完微博刷微信，最后刷到没的刷了，屏幕上方的时间也终于跳到了23:59，于是他忙不迭地切换回kkt，敲下了好像要费多大劲才能说出的那句“生日快乐。”

后面还跟着一句，“我的祝福最接近26岁的金珉锡吧？”

3月27日00:03，对面回复，“世勋刚刚零点发来的祝福。”

鹿晗恶狠狠地摁灭了手机屏幕，咬牙切齿。

“吴，世，勋。”

 

距离跨年，过去了三个多月，到了他自顾自给金珉锡许诺的日子。这样的日子反而从早到晚都没有给那个人任何消息，演唱会的途中当然也不可能提起这一天有什么特别。鹿晗满满都是故意的成分在里面，想给那个人一点压力，让他堂皇一些最好，自我怀疑一下——鹿晗真的说要跟我在一起了吗——这样，最好。

是在一起。

当时金珉锡说了什么呢。

什么都没说。已读不回的时间长到鹿晗以为这次真的是他在金珉锡这里失败了，然而第二天早上收到了那个人说的“早上好。”

金珉锡或许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于是选择了一种笨拙到近乎愚蠢的回应方式——让鹿晗结束了对着和他的对话框自言自语的一小段时间，开始让左边的头像说一些话。

一些无关紧要的，细小的话。从早上好开始，过几个小时会询问鹿晗，在做什么，忙不忙，累不累，或者是发来一些很中年人的冷笑话，再或者是意外地叙述自己在做什么。不一定是工作上的事，有时候会没头没脑地发来类似于“保姆车路过小巷的时候墙根的鸽子居然完全不会飞走胆子还真大啊，虽然讨厌但是觉得挺神奇的”，然后就会展开一些没头没脑的对话。到后来，细细碎碎的对话，会从鹿晗展开也会从金珉锡展开，会由鹿晗结束也会由金珉锡结束。

这样便签本一样的对话持续了两个多月。在两个月后，鹿晗完全没意识到那是情人节的那天，一个毫无特殊含义的午后过半的时间，鹿晗收到了金珉锡的消息。

“——情人节快乐。”

“——我很想你。”

彼时在拍摄的鹿晗过了四十分钟才看见，看见之后久久盯着那两句简单的韩文，真的很简单，韩语101会教到的那种简单，带给他错综复杂的情绪让他眼前一花。

这其中有安心和不安，有紧张和松懈，最多的是喜悦。

这是金珉锡，是隐隐约约地想和他在一起，而因为过于压抑甚至自己都要过很久才察觉的金珉锡。鹿晗知道，演唱会是一个暧昧又直白，且草率的有些汹涌的决定，很容易让人退却，而金珉锡吞吞吐吐了这么久还是告诉他，他还在。

他以前一直在，今后不出意外也会一直在，这个认知让鹿晗对于现在满意到无以复加。

 

但是对于他的过分含蓄，鹿晗还是多少会产生自怨自艾的负面情绪，偶尔诸如“我们在一起到底是不是我的错觉啊”这样的想法。所以在精心准备礼物的这天闹了一些小情绪。

小情绪罢了。

对于他们的关系，除了两人不直白地口头在一起，他也不知道怎么定义。普适角度来说这应该是所谓的“同性情侣关系”，恋爱关系的一种，可是这又和他以往的任何恋情都不太一样。恋爱会做的那些事，在一张todo list上前面依然一项也没有打钩，可是名为“想知道”的欲望前所未有的强烈。

想知道你每天在做什么，在想什么，以前做过什么，想过什么。此时此刻想到你了，好想知道你穿了什么，头发什么样，黑眼圈重不重，和谁说了什么话，在什么地方坐着还是站着，身上有没有晒到太阳，可是这么多事情究竟怎么一样一样的提问，假如这个瞬间两个人只相距一米就好了，这些就可以都看清，听清，所以最后还是只能将这种感情简短地传达给你。

金珉锡有时候就会收到鹿晗发来的，“现在很想你。”

一般人不会有点疑惑伴侣这种看起来像是别的时候都不想念你的说法吗。金珉锡看着这样的消息，却莫名觉得鹿晗很好理解。

“现在”很重要。

 

 

4.

 

 

但是todo list上的事情，说没有一点好奇是不可能的就是了。

 

“确定关系”后第一次去韩国是在夏天。

他依然不喜欢坐飞机，但是考虑到机会成本就觉得这点不快可以忽略不计。

时隔半年后再次见到金珉锡，多少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明明这个人真实地出现在他一米以内了，站在酒店房间的门口，鹿晗却依然觉得他不知道关于他的任何事。金珉锡见了他没有什么动摇的神色，只是随意问他，坐飞机累不累，今天外面很热，他觉得还好吗。鹿晗觉得很神奇，上次他见到金珉锡是在一个昏暗到晦涩的房间，天亮了他就再也没见到这个人。那时他们的对话疯狂又让人期待，起码他是心里突然种下了期待。

可是现在的金珉锡却像是和他久别重逢的，的什么人，甚至不像朋友。不过他们原本也不是朋友，所以鹿晗由目光追着他，到用脚步追着他，来到他的身侧，像是上次金珉锡亲吻他那样亲吻了金珉锡。

并不是什么出于欲念和想念的亲吻，仅仅是好奇的不得了，现在他们的关系似乎和从前不同了，而他可以对金珉锡做他想做的事，那么他会愿意亲吻他吗，会愿意触碰他吗？他像是第一次吃糖的孩子，最开始只是被天性中向往闪亮诱人的那部分促使去尝试，却被甜美的感觉淹没了。他从金珉锡的身侧找到他的手，将他抵在半开的衣柜上，从浅尝辄止到想要更多可能只经过了一个瞬间。

金珉锡多少是吓到了，身体下意识挣扎，也不回应他。在他的手指收紧的时候鹿晗停下了，也并没有退开，只是抵着他和衣柜之间的人的唇珠，委委屈屈地开口，“珉锡要是这样，我要停下了。”

他知道金珉锡拒绝不了他，尤其是这样的他。

从金珉锡环上他的脖子到他把人压在床上——这是金珉锡唯一失神到让他为所欲为的时间段，随后鹿晗装委屈他也不敢再同意进一步了。

“所以说……太，快了。”金珉锡甚至不敢跟他对上目光。

“我很想你，不快的。”鹿晗亮晶晶的眨了一下眼。

金珉锡还是转过头，细细看了他，说，“鹿晗，你是不是想试试你自己到底能接受到什么地步。”

“可是，你发现你根本接受不了的时候，可以直接一走了之。”

那句“我怎么办”他没说出来。

鹿晗离他很近，几乎是蹭着他的鼻尖，他从来没这么近地看过金珉锡，然后他发现了一个新的有趣事物——金珉锡的大眼睛里能看清他自己。他的表情可以说很愉悦，甚至金珉锡又对他们的关系发表了负面言论他也没怎么打消兴致。他思考了一下才开口，“那么，珉锡到底是害怕会接受不了我还是害怕我会接受不了你。”

金珉锡一言不发。

鹿晗试探着向下伸手的时候，他最终只是侧头闭上了眼睛。

他释放的有些快。鹿晗自顾自地觉得是因为自己，有些得意洋洋的窃喜，可能是因为如此，他没有发现自己有明显的不适行为，反而有相对的反应。金珉锡的脸上发红，额角有汗滴下来，闭着眼睛上挑的眼角很好看，所以鹿晗去亲吻那个角度，感觉到唇下的眼睑在轻轻颤抖，突然心里就满溢了“他们是在一起”的实感，连金珉锡轻轻喊他名字的时候的韩语口音都觉得妙不可言。

他想，todo list还是值得逐项打卡的。

一次过后，金珉锡终于也稍微放开了一些，不再是紧绷到像是一张弓的姿态了。就着鹿晗环着他的腰的姿势，他坐起来，面对着鹿晗给他礼尚往来——视线是往上往下都会脸红。他自己也想不通了，你有我也有的东西怎么想想是鹿晗的东西就浑身都不对劲了？以前还是一起上过厕所的交情。鹿晗就相对轻松，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金珉锡的脸就好。

看着他躲闪，他突然就来了劲，一边呼吸加重了还能开口问，“珉锡……自己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

“没有。”金珉锡像被踩了尾巴似的快速回答。

“我不信诶……好伤心。”鹿晗委屈的语气装腔作势的不行，可是金珉锡听了还是会节节败退，只能低着声音说，“没有想着你做过……但是会想到你。”

“中途，总会想起你，我也很不愿意的。”

对方一脸诡异的满足让金珉锡很不快，难得地反问，“那鹿晗呢。”

鹿晗轻轻垂了下眼，因为呼吸的关系语速很慢，嘴角带着笑，“没有过。”

抬眼感觉到金珉锡稍纵即逝的失落，笑的更厉害地继续说，“……以前没想过，但是今后恐怕除了你不会想别的了。”

面对微微怔住的金珉锡，鹿晗在心里叹了口气，拉过对方的后脖子轻轻含住他的下唇，厮磨的时候低声说，“别停。”

可以说是他最好的一次体验，来自手。

 

 

5.

 

 

只不过是被金俊勉无意发现了他单独去见过鹿晗，或许别人看到不会觉得有多意外，但是金俊勉欲言又止地追问他了一句，“和鹿晗相处……很辛苦吗？”

那是鹿晗来首尔的第二天，因为不能在他的酒店过夜，金珉锡第二天还是从宿舍出发去见他。因为下午有行程，早上走的就有些匆忙。临出门前听到这个问题他甚至没反应过来，问，“什么？”

金俊勉走的离他近一些，声音更低了一些说，“你们，现在的关系，还好吗，还是那样吗。”

金珉锡看着他的眼睛就知道他发觉了。

他半张着嘴措了一下辞，一字一句地说，“有些辛苦，但是没什么不好。”

那是他，或者他们，离“公开”最近的一次。

 

2017年春末的，中国内地娱乐圈头条之一：“鹿晗坦白承认自己和黄子韬一直有联系。”

起因是鹿晗在微博发布了一张黄子韬的自拍，预祝他第二天演唱会成功，让数不清的人一瞬间以为自己刷串了时间线的一个画面，随后在居高不下的转发作势下上了头条。

“——所以，你这是想干嘛呢？”金珉锡在电话里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什么干嘛。”鹿晗听上去义正言辞。

金珉锡顿了一下，语重心长地说，“就算你这么干了……”

想公开也要至少等到二十年后。

可能二十年后都不行。

他还是没说出来。因为他仔细思考了一下，虽然在他的认知中二十年后他也不会离开歌谣界和相关产业，但是就算鹿晗那么做了，他可能还是会原谅他。

鹿晗也不跟他打太极了，有点不满地说，“我在你眼里是这么傻的人吗。”

是。金珉锡腹诽，但是只是笑了一下。对面的人听出了他肯定的意思，气不过地说，“太过分了啊，珉锡，”随后又放松了一点，“其实也不全是为了最后吧，只是觉得……隐瞒的事情，可以越少越好。”

金珉锡无用地点点头，然后说，“好。”

他理解鹿晗的意思

有了一个最宝贵的秘密后，就觉得其他的小秘密都不足挂齿了。

 

 

-Fin-